2008年10月30日 星期四

如何成為一個現象學心理學家III

對現象學的思考有點認識之後,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操作現象學分析。

蔡錚雲老師說,現象學的認識是從糢糢糊糊,到明晰之知。人們不可能對自己完全不認識的對象發問;所有的發問都是從一種糢糊之中開始。而從糢糊到明晰,不是套用理論,而是要讓這個要被瞭解的對象,就它自己成為它自己。

操作現象學分析可以讓妳/你體驗到,這樣的知識的可能性與樣貌。此外,我認為,現象學要求著它的學習者都要自己回到這種「看到事物自身」的原初經驗,這也正是操作現象學分析對成為一個現象學心理學家的貢獻。

選擇一個妳/你問追問的經驗現象,自己或請別人把這種經驗寫下,完成經驗描述文本,這就是現象學分析的起點。

至於方法論,就上課再說了。

2008年10月29日 星期三

1.新開始:之所以回到這書寫

我是家齊,現在是輔大臨心碩一的新生。

從好山好水的花蓮,隻身來到輔大念書,多少有些文化衝擊。但
我滿喜歡輔大臨心的風氣:討論,討論,再討論!

今天是我的Lab meeting。這個Lab不是很大,連老師算進去只有
四個人;兩個是甫自實習歸來,正準備完成論文的碩士學姐。

另一個就是很菜的我。

這是一個質性研究的Lab。在前面已經有過幾次討論了,我聽著碩
四學姐們,針對論文中訪談憂鬱症者的資料,一次又一次地分析,
希望能從質性的資料中,尋找人格特質或是社會支持理論的同與異。

有點不習慣,因為我從來沒聽過「這樣」的質性研究。一次又一次
的細節討論,小空間裡的四個人在尋找文本與理論的差異「我們還
是不清楚,自主性高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?」,卻又不得不回到理
論,甚至是仰賴理論而活「這部分似乎比較貼近一個自主性高的人
會有的樣子。」

今天是我報告的時間。主題是談談我在大學部的質性研究中,學到
了什麼樣的方法。早在兩個禮拜前我戒慎恐懼地拿起所有課堂資
料,與圖書館很難借到的現象學十四講翻了又翻;決定在講述方法
前,簡單地提及一些觀念。

我報告的觀念包括:

實存(existance)與示現(presence)的不同。
意向性的觀念,以及現象學所希望處理的素材。
現象學還原所指為何?

就是一些基本但很重要的觀念,以及如何操作分析。

原本擔心大家會聽不懂,卻意外地引起了非常廣泛的討論。很多的
論點相當熟悉,正與我們在質性研究課堂上所質疑的問題一樣:

這難道不是一種研究者的主觀詮釋嗎?

那些悲傷難過好強等內在心理名詞,為什麼經過分析後都消失了?

於是我們在心理實體論與寓居於世的概念中,轉呀轉了好幾圈。大家才
有比較同意的想法;不同的研究目的,不同的理論背景,會帶出不同的
研究方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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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.s其實其中一位學姐所運用的分析方法為詮釋現象學。但閱讀資料時,發
現當時在質性研究課堂所學,應是遵循胡賽爾的超驗現象學觀點。然而
兩者的差異,還需要閱讀更多的相關文獻才能理解。


p.s2另外則聽說有一位在實習的碩三學長,亦是採用現象學的方法分析。只
是在意義單元的拆解與改寫上,花了更多的步驟。

2008年10月27日 星期一

如何成為一個現象學心理學家II

首先你/妳要知道現象學是什麼!

也就是說,你/妳要多讀一點介紹現象學與現象學家的書。現象學的原典當然這要唸的,不過在這個起步階段,也不適合一下子就把自己嚇死!多讀一些二手資料,試著去品嚐現象學的風味,讓自己慢慢形成那樣的一種思考風格,有現象學的orientation,這是接續下來資料分析的重要基礎。

坊間已有不少現象學的中文著作或譯作,都可以讀讀。
此外,近來各地都有一些現象學讀書會,北部、中部、及南部都有。一些哲學系所也都有現象學的課 ,可以試著去旁聽。這些都是讓你/妳進入現象學橋樑。

如何成為一個現象學心理學家I

當然,你/妳先要問自己,為什麼要走現象學的路?

現象學是一個把所有的理所當然都視之為非理所當然的學問。或者這樣描述,現象學會讓你/妳再也不能以理所當然的方式過活,而這樣,以某種角度來說,是一種痛苦。

現象學不是一種時尚,而是一條還有點艱難的道路。
所以,為什麼要走現象學的路?這是要稍微想一下的。
妳/你的回答會是什麼?

光溜溜的人--評述

一開始時,瑞斯說那石膏樹很孤單,很可憐,那是一棵被老師說不可以去玩的樹。當瑞斯這樣說的時候,是不是也透露了瑞斯知道什麼叫孤單、可憐呢?稍後瑞斯唱著:「沒有人在我身邊陪伴我」,不也呈現了瑞斯自己的孤單可憐?

因此,不需要借助「投射」這樣的概念,當我們聽到一個小孩說一棵樹孤單可憐時,我們也可以聽到這個小孩自己的孤單可憐。

相對於感到自己一個人,接下來我們看到瑞斯想跟璟妤在一起。

當你喜歡一個人,你想要跟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,即使像瑞斯一樣的小男孩,也會出現讓我們看起來是跟「性」有關的言語與行為。如果佛洛依德是對的,母子之間都可以有「性」的意識,那何況是這樣的認輔關係呢?

不過,這樣看起來是「性」相關的言語與行為,在喜歡的關係裡頭會出現,但也可能會一下子消散。因為這根本上是一種「喜歡」的親密感受。

然而大部分的助人者,在建立關係的裡面,碰到看起來像是「性」的言語或行為的出現,便會感到焦慮,也就會在助人者這邊出現一些不穩定的表現。

其實,這看起來像是「性」的言語及行為出現,就讓它出現。這些東西很可能一下子就消退了,因此我們可以先擺著。
不過,如果這東西一直沒有消退,就會有點懷疑是不是已經有性經驗,那那是另一回事情了。

「你想要跟我很親近地在一起」,這樣的話語大概會是比較精確地說出瑞斯的感受。我們可以肯定的是,那裏有一種親密感的渴望,但我們並不確定那是不是性。

瑞斯其實用了不同的方式來表達了「要親近地在一起」,像是時間要求一百分鐘等。其實瑞斯也不見得明白想要在一起的感覺是什麼。在這關係裡面,是媽媽嗎?是愛人嗎?

不過,正是要透過瑞斯跟璟妤的關係,讓瑞斯有機會經驗到在不清楚的關係中安心下來,他也才有機會去安心地面對他與生母,還有他與繼母之間的不清楚的關係。

2008年10月23日 星期四

6 光溜溜人

瑞斯的同學喊著:「瑞斯,老師來了!」瑞斯朝著我跑來。

「老師今天還沒來!」瑞斯說。

「你這幾次好像都很早來。」我問。

「對呀!」他興奮地回答我。

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,一個現在不能玩,以前可以玩的地方。」他往石膏樹那裡走去,「是一棵老樹,老師不准我們去玩了。它很可憐、很孤單。」

他走到石膏樹下,繞著樹走一圈,邊說:「老師上次說不能玩這個,那個也不行、那個也不行。可是這樣它很可憐,它很孤單。」

他看看左右,然後爬上去。

「你當鬼,你來抓我。」瑞斯對我提出邀約。

「我還可以當其他的嗎?」我問。

「你當警察。不然光溜溜好了,你是光溜溜的人。」瑞斯說。

「那你是什麼?」我問。

「我也是光溜溜的人。你為什麼臉紅紅的。」

「嗯,我不習慣在男生面前光溜溜的。」我說

「那你洗澡呢?你洗澡的時候會穿著衣服嗎?」他說著,我總覺得有時我猜不透這些話的意思。
他撿起樹旁邊的飛盤,走向溜滑梯。瑞斯把飛盤射向溜滑梯,然後跟著飛盤爬上去,接著又拿起飛盤再射過小隧道,再跟著爬過去。

過了一會兒,他將飛盤藏在隧道裡,然後轉身下了滑梯。

地上一隻小小的蜘蛛,瑞司用手捏了它,看著自己髒髒的手,接著又抬頭看著我,往我靠近。

「我不喜歡,你應該是要洗手,不是往我身上擦。」瑞斯向我撲衝過來,我抓住他兩隻細細的手臂。他停一下,又笑著要過來,「我不喜歡。」我說。

「我要回去拿毒液,來噴牠。」瑞斯往教室走,我跟著他,一路上我都在想著現在我該怎麼辦?讓他在一大堆同學的面前進去教室?

我拉住他說:「我們下次再拿就好了,現在進去會打擾其他上課的人。」

瑞斯楞了一下,跟我有些拉扯,然後我們離開教室門口。

他走回鞦韆,要我推他的背,邊推他開始大聲的唱歌:「沒有人在我身邊陪伴我,沒有人在我身邊陪伴我,所以我要在你身邊陪伴你...」他大聲地唱。「這是我的歌,這是我的編歌。」他說。

「還有另外一首,」接著又開始唱:「我一個人,我愛你。」

他回頭問,「為什麼你臉紅紅的?你乾脆不要穿衣服好了。你洗澡的時候會穿衣服嗎?你光溜溜的好了。」
我不知道如何回應。

在鞦韆上,瑞斯對我說:「你小心不要被我踢到喔!」接著他將腳直直地朝我晃過來:「你撞到我了,你看我這邊流血了。」

幾分鐘後,他又換了另一個活動。

「你上來啊!」瑞斯爬到樹上往下對著我說。

「我想我跟你很要好,可是我不一定要跟你做一樣的事情。」我抬起頭回應他。

瑞斯在樹上,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麼。那時,樹的下面開始聚集許多的小朋友,他們對著瑞斯指指點點。瑞斯跳下樹走到一個孩子旁邊說:「我今天不打你了!」他笑著回到樹前,邊爬邊說:「之前堂尼叫我幫他打那個人,因為他一個人不能打,我就幫他。」

小朋友們仍圍在大樹旁,瑞斯對他們說:「你們上來阿!」其他人回應他「不要,會被老師罵。」但他們的眼睛還是一直盯著瑞斯。

我提醒瑞斯剩下五分鐘。瑞斯要求我去跟老師延長時間,讓我們能夠有「一百」分鐘。我回應他下星期一還有時間,我們便一同走回教室。

「你可不可以像我一樣低,像小矮人走路一樣。」他走到一半突然對我說。

「可是我走路本來就是那麼高。」我心理開始一股焦慮,我發現,當他要我蹲低我就開始害怕他要親我。

「都是你,你今天不讓我回去拿消毒液,明天就沒有消毒液了!都是你害我的。」他回應我。

瑞斯顯得不高興,不知道是針對不讓他進教室拿消毒液,或是不蹲下身子?

2008年10月22日 星期三

問題與解決

最近發現啊~
遇到問題
不是要去「解決問題」
而是改變「迎向問題的姿態」

奇妙的是
在那個姿勢與位置的改變之後
問題好像也「解決」了耶!

2008年10月1日 星期三

傾聽

有種傾聽是要讓自己認識,這個場子的規則是什麼?特別是什麼是這個場子裡,最有權力的人,所讚許的是什麼?所不允許的是什麼?透過這樣的傾聽,好讓自己可以展現屬於這個場子,合宜的行為。

另外還有一種傾聽,是「心理師式的傾聽」,未必只有心理師與他的案主之間才有這樣的傾聽,但好的心理師或好的諮商關係,必備有這樣的傾聽能力,或有這樣的傾聽發生。而父母與他們的子女、老師與學生、朋友之間、親密伴侶之間,都可能會有這樣的傾聽發生,用這樣的名詞,是想強調,這種傾聽發生在一個特殊的「場」裡頭。

在這樣的傾聽裡,說的人所說的,會由聽的人來「承接」,這個承接是不帶價值評斷的,也不是「聽的人」接受「說的人」的價值,而是「聽的人」先把自己的價值放一邊(不是丟掉,這個東西還是會有用的,只是待會再用),去聽「說的人」想要說什麼,是進入到「說的人」的世界裡,去傾聽「說的人」所說的一切,對「說的人」的意義是什麼?這個過程還有個另外的名字,叫做「理解」。

作為一個質性研究者,值得注意的是,這兩種傾聽在研究的過程裡,都會發生,也都應該要發生。